当医生都阵亡了,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

作者: 张亮 / 2015-06-19

被病人骂,可以忍。

被病人打,可以躲!

被病人砍杀,满身伤痕,却还要默默转身继续为病人服务……

这是当下中国医生的写照!


6月份才刚刚过去一半,杀医、伤医事件为何出奇的多!!!???


  • 6月3日德州市人民医院发生砍人事件,6人受伤;

  • 6月4日保定3天两医生被打;

  • 6月5日初三学生插队看病被制止,打破医生眼球;

  • 6月5日南京一医生遭病人家属暴打,连扇四个耳光;

  • 6月7日昆明一医院发生暴力劫持伤医案,被害现场有多名身着“SWAT”制服的人员,被劫持护士头部仍被歹徒连砍数刀,倒在血泊之中;

  • 6月9日上海一护士遭患儿家属暴力伤害;

  • 6月9日杭州一医生被患者家属暴打;

  • 6月11日河南一妇产科女医生在医院被连捅数刀身亡;

  • 6月16日广西一医生遭患者泼汽油并被点燃致大面积烧伤;


看着这一件件血的事件,已然到了无法无天、丧心病狂的境地。再看看相关新闻下的评论和留言,无不充斥着对医生的憎恨和怒骂,似乎对整个国家的医生都充满愤懑。当下中国医生的人身境况岌岌可危。


医生只是一种治病救人的职业

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,绝大多数医务工作者都在践行着这一世界上最古老职业的使命。毋庸置疑,现实的医疗实践过程中一定会存在个别投机的行为,但也必须承认,任何行业和岗位都会存在类似的情况,这与职业、与学历、与性别是没有关系的。然而,除了医生这一职业,当下还有哪个职业正经受着这样的暴力打击和恐吓?


误诊是医学发展的自然规律

即使医学发展到今天,也没有哪个医生能保证有了高超的诊疗技术、顶级的检测和治疗设备就一定能够天随人意、医到病除地带来好消息,心存信念和实际结果往往有一定距离。在医疗行为过程中,典型的现象往往是无效医疗——同样的症状,同样的治疗方法,可能只有少部分的病例获得好的疗效,在大部分病例中都不会起到显著作用。


人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生物体,几乎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;疾病的发生与发展也与其基体差异而不同。然而,作为医生,几乎没有一个不希望手到病除,妙手回春,病人康复,至少也希望误诊率降到最低。但是在当今这个时代,即使现代医学衍生出如此五花八门的诊断和循证医学派别,误诊也是无法完全避免的。广东省卫计委巡视员、原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数年前就曾发过一篇博文《医生的诊断有三成是误诊》,该数据来自武警总医院肿瘤生物治疗科主任纪小龙教授,纪小龙的研究收集了国内200种医学期刊上的标准误诊文献,汇集文献病例总数548 400份,其中误诊病例总数152 934份,从而统计出文献报告的误诊率为27.89%(这篇文章由纪小龙于2007年12月10日发表在《辽沈晚报》名为《医生永远是无奈的》,纪小龙的搜狐博客上也有转载),各年度间的误诊率报道波动在24.5%-32.8%之间,在不同等级医院间,误诊率有所差异。


这个三成误诊的数据是针对疑难、复杂、危重疾病的,然而也正是重症或慢性复杂疾病的病人,更容易引发医疗暴力事件。廖新波、纪小龙当初披露这个数字的本意是为医生正名,寻求患者谅解,但不出意料的是,此举被许多评论者视为是医生在推卸责任,反遭质问“医者父母心在哪里”。

脆弱的医患,牺牲了医生,赢得了什么?

在互联网和移动网络膨胀的时代,网络对一件医疗事件的集中描述,病人对医生的不解和对立情绪被迅速挑起,而这种情绪通过微信、微博等渠道快速地复制给更多的人,患者对医生的不信任感剧增。正当大家在这种不信任感的支配下,一点点就医体验的不满就足以引爆本已敏感的燃点。


医患关系是一个复杂的问题,和谐的医患关系并不仅仅只需要相互理解和相互尊重就能够实现的。医疗资源分布不均,医疗保障投入不足,医生和医院仍然扮演着为医疗体制买单的角色。诡异的是,在这场医患关系修补的持久战中,医生莫名的变成了牺牲品,莫名的变成了弱势方。


一代名医张孝骞曾用“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”来形容从医者的谨慎。曾经有一位老专家是这样给自己打分的:有1/3的病医生无能为力,有1/3的病是病人自己好的,医学只能解决1/3的病。而这1/3的病,我也不可能解决那么多,我能打二十分就很不错了。


所以他最后感慨地说:医生永远是无奈的,因为他每天都面临着失败。而老专家口中这种源自于医学本质的无奈,如今却成为医生被频频砍杀的“借口”。


此刻,当刺刀再次刺向手无寸铁的医生时,我希望大家的内心还坚守着曾经治病救人的初心。


此刻,若不幸又一位医生倒下,我希望暴徒能被绳之以法。


当下一次危机来临,我希望能有真正的卫士出现,能制服歹徒,使医生不再受伤害。


当医生都阵亡了,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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