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方的魅力——柴胡加龙牡汤治疗狂躁症一例-医联

主诉病史

同乡刘某之母，女，70余岁。2008.10.31由患者儿子电话转诉病情：1、主诉：烦躁狂言恐惊，伴周身疼痛一年。2、病史：患者近一年来常半夜醒来，惊恐万分，情绪激动，遂跑到屋外破口大骂邻居“在夜间到她房间施用邪门歪术，并用暗箭、铁棒等武器伤害她，害得她浑身上下疼痛”，并用冷水泼向邻居家里（自以为这样可以“祛赶邪气”）。3、补问病史：去年农历十月左右曾因家事服农药自杀，经洗胃、灌肠等处理后脱离危险。周身疼痛以腰膝为甚，时有胸闷热（自诉胸腹中似有“热气”），时觉吃饭时吞咽困难，胃纳可，大小便正常。

查体辅查

因为是患者亲戚电话求诊，故舌脉阙如。

诊断处理

“谵语癫狂，烦躁惊恐，周身疼痛”舍柴胡加龙牡汤其孰乎？《伤寒论》107条曰：“伤寒八九日，下之，胸满烦惊，小便不利，谵语，一身尽重，不可转侧者，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。”方症的对竟如是此般！！遂不深究其理，尽管疏原方：柴胡15，黄芩10，法夏12，党参20，大枣20，桂枝10，茯苓30，大黄8，（龙骨30，牡蛎30，磁石30）先煎，生姜四片。嘱刘一定要转告其母：此中药系请能专门化解“邪门歪术”的法师所开，法师认为她确实是“中邪不浅”，需服祛邪气之汤药（恰巧的是：龙骨、牡蛎、磁石三味药在农村封建迷信的老人眼中是有“祛邪、避邪、镇惊”之作用的，有人常带在身上以“避邪”），且由于邪毒之气中得较深，服药后会有点腹泻的，那些泻出的浊秽物均是“邪毒之气”，待到邪气泻完后病就自然好了。

随访讨论

08.11.16来电话喜曰：其母以前是很抵触服用药物（尤其是中药）的，但这次因听到是法术高明的法师所开的药，欣然服了四剂中药，服完后又自行去药铺抓了几剂中药，目前上述症状明显好转，仅有从睡梦中惊醒，但不会跑到屋外大骂邻居及搞破坏了，自诉“那些坏人虽然还会来她的窗外来用箭射她，但已经射不中她的身体了，所以也就可以不用起床与他们作斗争了”。另外服药后果然会腹泻！！自诉“法师真有先见之明，秽浊邪气泻出后浑身轻松”，大便3－4次/天，且服药后胃口大开，常说肚子饿【在家乡服药后出现肚子饿是药物太“散”（大概是攻邪药耗伤正气的意思）引起的】。考虑到患者年事已高，毕竟未见其舌脉，攻邪之药久用会耗伤正气，又恐柴胡会劫肝阴，遂予前方减柴胡用量，加用扶正之品：柴胡12，黄芩10，法夏12，党参30，大枣30，桂枝10，茯苓30，大黄8，（龙骨30，牡蛎30，磁石30）先煎，生姜三片，丹参15，郁金10，炙甘草8。 08.11.21来电：昨晚上症再次发作，但程度较服药前减轻，现已经不会腹泻，睡眠较差。看来柴胡确是主药不能减其量，此方虽然以攻邪为主，但扶正之药用量亦不少，遂加法夏、大黄之量以加强祛痰化瘀的作用（看来“怪病多与痰瘀有关”的理论源头还是在仲景这里）。处方：柴胡15，黄芩10，法夏15，党参30，大枣30，桂枝10，茯苓30，大黄10，（龙骨30，牡蛎30，磁石30）先煎，生姜三片，合欢皮30。 08.11.29来电：前症未有发作，近几天有咽痛症状。疏方：柴胡15，黄芩10，法夏15，党参25，大枣30，桂枝10，茯苓30，大黄10，（龙骨30，牡蛎30，磁石30）先煎，生姜三片，桔梗12，生甘草8，岗梅根25，薄荷10（后下）。 08.12.13刘某携其妻（均在广州某鞋厂工作）登门致谢曰：其母自从服药后症状明显好转，大赞“法师的仙药灵验”，虽然偶尔会从睡梦中惊醒，但情绪较前稳定，已经不会呈惊恐万分状，也不会跑到屋外破口大骂邻居搞破坏了，周身疼痛症状亦明显减轻，仅剩膝关节疼痛。疏方以继续调理：柴胡15，黄芩10，法夏15，党参30，大枣30，桂枝10，茯苓30，大黄10，（龙骨30，牡蛎30，磁石30）先煎，生姜三片，酸枣仁25，川芎10，知母10，甘草6。此医案乃是余刚刚毕业时的验案，经随访7年，患者狂躁症状一直未见复发。